“寂……寂大人……您愿意收下我的沧若花吗?”美丽的姑娘满脸红晕,却还是磕磕巴巴地说出了这段话。
然而眉目冷漠,不解风情的男人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开她,无声地摇了摇头,以示自己的拒绝。
姑娘像是早有预料,只是到底难堪,羞恼不已,跺跺脚就跑开了。
回到另一边,跟她一起的几个姑娘们打趣着她:“叫你硬要去,都说了寂大人不会接受别人的沧若花的……”
“……为什么呀?”被拒绝的那位姑娘蹙眉,“难道……真是因为涵大人?”
“嘘——”在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一位姑娘马上制止了她,很忌讳似的轻斥她,“神殿长老都说了不准提的!”
被斥的姑娘恹恹地不说话了。
其实她们都并不清楚那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,在灾难没发生前,许多人都认为涵大人和寂大人是互相有意的。
只是那年寂大人得到水神大人的恩赐后,孤身一人回来拯救部族,却半句也没提当初与他同去的涵大人如何,虽然大家都能猜到涵大人应该是遭遇不测了,但到底没有准信。
有族人上前去询问他,却得到寂大人一个莫名其妙又若有所思的眼神。
还活着的神殿长老一声叹息,揣测着沧寂是不能接受应涵的离去,而自我麻痹,逃避这个人的存在。
他禁止族人们谈论当初那场灾难中牺牲的族人们,尤其是上任祭司应涵。
而这暗地里进行的一切沧寂是全然不知的。
“涵”这个名字在他耳中是极为陌生的,但却又带着诡异的熟悉。
每当他想要通过这个名字进一步想下去,都是一片空白。
每个水神节那些姑娘们送来的沧若花都个顶个美丽,眼神都个顶个热烈真诚,但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伸手接过。
他脑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说:不能接受别人的沧若花!你已经同人结下契约了。
他已经结过契约了吗?那到底是和谁?
然而再往深想却又是一片熟悉的空白。
他记不起他是如何找到水神,又是如何向水神求得力量。
他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,他清楚地意识到。
甚至他自己也缺失了一部分。
是和那个叫涵的人有关系吗?他莫名肯定着,然后去询问着几位长老。
一位长老告诉他,涵是他的祭司,是曾当众向他表示过爱意的人,后来与他一起去寻找水神,但在其途中遭遇不测陨落了。
涵……是喜欢他的人吗?沧寂神色有迷茫,那他为什么忘记了?
越是困惑,他越是想要寻找。
他开始费尽周折从旁人的口中拼凑起这个人的形象。
面容丑陋但性情温柔,还仁善聪慧,对,还有……声音极为动听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想回忆起这个人,但这样的愿望却是那么迫切地在心底叫嚣着。
但到底旁人口中的细节太过零碎散乱,拼凑起的形象苍白无力,叫他没办法有任何联想。
他望着蔚蓝静谧的大海,开始感到挫败。
涵……你是谁?你同我结下了契约了吗?我为什么会忘记了你?
你……是我缺失的那一部分吗?
*****
海面上那两座岛屿还是在远方一动不动伫立着。
海边生活的族人们给它们命了名。
大的叫做水神岛,因为传说水神会幻化成巨大的岛屿,族人们对这巨大竦峙着的岛屿都不自觉带了几分尊崇。
而一旁那个却被随意唤作无名岛,因为它太小太平凡无奇,便被族人们忽略冷落。
但沧寂却总觉得对那座小岛有种莫名的想要靠近的亲近感。
他常常在闲暇的时光里,在小岛上安静地枯坐着,也没有想什么,就是空荡荡地出神。
偶尔他会想,明明一切都很好,为什么……他一点也不觉得快乐呢?
是因为他始终找不到他觉得缺失的那部分吗?他迷惑不安。
有一天太阳西沉,天空中红河泄火,海面风平浪静,微风不燥,带着咸湿的水汽扑面而过。
天色已晚,沧寂来不及搭坐船只回去了,他几乎不曾犹豫,便直接四肢伸展着,身躯躺倒在草丛中,这片土地给予了他一种安心的力量。
仰望着夜幕星河,听着海浪的拍打声,他开始不知不觉沉沉睡去。
他做了一个梦,梦里他听到了一段模糊的歌声。
那歌声不带任何矫饰的缠绵多情,干净清冽,温柔治愈,但唱歌的人声线里却又隐隐透出一点孤独与悲伤。
他有些沉溺于这动听的歌声中。
但胸腔里却开始翻腾着怜惜与痛楚,他想要叫唱歌的人不要这样悲伤。
然而究竟是梦里,最终只能是徒劳无功。
再次清醒的时候,他心尖上仿佛被缓缓扎进了一根细长的刺,不是很疼,但却一直如附骨之蛆存在着,一点点慢慢磨进去,叫他一想起那阵歌声便心痛若死。
真正恢复记忆的契机是在异元大陆的人们彻底安稳下来以后。
奴隶、战士和祭司这些等级在某一天统统被废除,极端男尊女卑的现象再也看不见,大陆不再起硝烟,这个世界的基石平稳下来,安定地运转着。
被世界法则所限制的五大属神也不再受困,它们离开这个小世界飞升了。
于是那座水神岛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
但无名岛依旧沉默伫立在那里。
那天已经习惯每个夜晚去无名岛上休息的沧寂毫无征兆地苏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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